现在知“当时在吉春，我们时刻被人监视。为了避免不必要得麻烦，就没有跟你说起这件事。”奥利亚用不很流利的汉语回答道。

“奥利亚，如果当时就跟我说的，那就不用绕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了。其实，也一样，我们来库市，一样有人监视。毕竟我们两个国家的关系还很微妙。”

“彼此……彼此……理解就好。”奥利亚慢吞吞说。

这时，马守常接过话来，“奥克杰将军，按你刚才所说，那当年，我们还真有可能有渊源。”

“马领导，咱们以前有过交集？”奥克杰问。

马守常直了直身子，脸色变得严肃起来，

“奥克杰将军，我记得很清楚，1942年11月，我们联队接到上级下达的命令，要护送一名苏联特工离开国内。

因为去边境的主路都被日本人封锁，只能越过兴安岭的雪山到边境。

我安排一个班的战士送这名特工出境。在护送途中遇到日本人的追击，有五名战士为了掩护战友，献出了他们的生命。

当时，我只知道护送的这名特工名叫瓦洛加，不知道是不是奥克杰将军？”

马守常也说起了几十年前的事，向奥克杰问道。

听到马守常提起瓦洛加这个名字，奥克杰顿时动容，手有些颤抖地说道:“马领导，我在吉春潜伏的时候，用的名字就是瓦洛加。在回国途中的确遇到日本人的追击，当时护送我的同志中，的确有牺牲的。

这么说，是当年是你的部队救了我。没想到三十多年前的恩人，终于找到了。”

说完，奥克杰的一双大手紧紧握住马守常的手。

两位年过古稀之年的老将军显得有些激动，战场的磨炼已经让他们懂得如何控制情绪，处乱不惊，可今天，想到当年牺牲的战友，无不感慨。

良久，两人的两双大手方才分开。

马守常接着说道:“说起当年的事，现在想想是惊险万分。还有件你不知道的事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奥克杰问。

“当年冒死给你送消息的年青夫妇，就是陆天的亲生父母，郝今龙和金月姬。”

马守常话一出口，奥克杰眼睛瞪得很大，“什么？当年冒死给我送消息的，竟然是郝今龙夫妇？”

马守常微微点点头，“当年，因为给传递情报，郝今龙夫妇担心身份暴露，离开吉春回到了抗联，直到抗战胜利，才重回吉春的。”

“马叔，这件事，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？我爸妈也没跟我说过？”陆天身子向前探探，说。

“这样的军事秘密很多都烂在我们心里，要不是奥克杰将军提起，这样的事，不会提及的。”马守常一脸严肃说道。

“陆天，要是有机会的话，我要当面谢谢你的父母。要是没有他们，我早就不在人世了。”奥克杰语气中透着真诚。

“奥克杰将军，回国后，我会把你的话带给我的父母。我想，他们也想见一见，当年的老朋友。”陆天正声说。

奥克杰听后点点头，侧身对儿子普多夫说:“普多夫，你帮我找个去中国的机会，我要去吉春见一见老朋友。”

“父亲，这件事我安排。”普多夫正了正身子说。

奥克杰的目光又回到陆天身上，问道:“我听奥利亚说，你们这次来库市，除了商讨进出口棉麻布外，还对港口那两艘退役军舰感兴趣？”

听到奥克杰这么说，陆天清楚，奥利亚已经把购买军舰的事说给了她爷爷。

来的时候，陆天一直在想，找个什么时机，把采购军舰的事说给奥克杰，不会突兀。

现在奥利亚已经说了这件事，就不用他找理由了。

于是道:“奥克杰将军，你说的没错，我这次来库市是公私兼顾，公事是洽谈棉麻布出口细节，私事是帮着港岛振邦集团买那两艘退役军舰。

您要是能帮忙的话，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陆天倒没客气，直言说。

“我听奥利亚说，你们买那两艘军舰是为了改造成商船？”奥克杰又问。

陆天知道之前跟奥利亚说的话已经传到奥克杰的耳朵里，你不用多解释了，忙说:“奥克杰将军，这两艘军舰将外港岛改造成集装箱货船。如果改造不成，就以钢铁材料卖给内地。”

听陆天这么说，奥克杰点点头，“这两艘船在我们的港口停着，还占泊位。无论政府还是军方的意思都是卖掉换外汇。你们准备出多少钱，来买这两艘军舰？”

听到奥克杰的问话，陆天说道:“三千万卢布。除了这三千万卢布外，还可以拿出一百万卢布做好处费，用来打点关系。”

陆天伸直这个年代库市的情况，好处费都摆在明面上，没必要藏着掖着。

奥克杰听后，微微点点头，“三千万卢布，基本能达到军方和政府的要求。

我年龄已经大了，属于半退休状态，本来不想管这样的事。

不过，作为故人，能帮的，我还是要帮的。要不是你父母冒死为我传递情报，白院长将我护送出城，马领导又派战士送我回国，我早已不在人世。

这个恩情，我是要报的。

我的孙女奥利亚又跟我说了很多好话，于情于理，能帮的我一定会帮。

军方那边的审核，我来帮你们说话，拿二十万卢布交给奥利亚，军方那边就可以搞定。现在，难办的是外贸公司那边。”

“外贸公司？奥利亚，你不是在那做副经理？有你在，还有什么问题？”陆天向奥利亚看去。

对面的奥利亚双腿紧并，身子依在沙发扶手处。微微直了直身子，说:“外贸公司奥恰洛夫总经理要把这两艘军舰卖到古巴，已经向市政府递交了申请。现在，申请书就在我父亲的桌子上，只要我父亲签了字，这笔交易就达成了。”

“普多夫市长，是这样么？”陆天问。

周秉义能看出来普多夫并不懂汉语，忙用俄语把陆天的话翻译俄语，说给奥利亚的父亲库市副市长普多夫。

普多夫听后，挺了挺他雄壮的腰姿，用俄语说:“奥利亚说的没错，奥恰洛夫的确要把这两艘军舰卖给古巴，售价是两千八百万卢布。”

“那我们出三千万卢布，不是更有竞争力？”陆天听完周秉义的同步翻译，问。

“话是这么说，不过奥恰洛夫把军舰买个古巴商人有他的理由。奥恰洛夫报告上说，古巴是有了这两艘军舰，就能对美帝形成威胁，对我国国防意义重大。说的这么冠冕堂皇，反驳都不好反驳了。”普多夫说。

听要普多夫的话，陆天感受到了事态严重性，忙说:“普多夫市长，这两艘军舰本来就是超期退役的，已经是落后的技术了。即便被古巴买去，也不会对美帝有任何威慑力。

我倒是觉得，他们以这个理由购买，是有意压低价格，谋取私利。”

陆天故意把话说大，让普多夫多掂量掂量。

“其实，我也是这么想的，才迟迟没有签字。奥利亚的意思，无论从哪个方面，这两艘军舰都应该卖给你。不过奥恰洛夫这么上心，并且上升到政治层面，我需要一个合适理由才能拒绝。”

普多夫话音刚落，奥利亚接过话来:“陆天，我怀疑奥恰洛夫已经收到古巴客商的好处费，不想再吐出来，才会这样帮他们的。

我是外贸公司的副经理，不过在外贸公司，大事上都是奥恰洛夫说的算。他要是不吐口，两艘军舰你们就没办法购买。所以，我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。”

听完几个人的话，陆天沉默片刻，随即说到:“奥利亚，明天我让振邦集团把二十万卢布打到你指定的账户，先把军方的审批通过了。至于奥恰洛夫，我们再想办法。”

“陆天，要是办不成，这二十万卢布就白花了，你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？”奥利亚忽闪着长睫毛，望着陆天。

“没关系，我相信你。”陆天迎着奥利亚的目光，看了过去。

奥利亚被陆天的眼神看得有些恍惚，下意识地低下了头。

听陆天这般爽快，奥克杰笑道:“陆天，果然将门虎子，做事干净利索。普多夫、奥利亚你们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办好，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。这是我的命令，听到了么？”

“爷爷，我会尽全力的。”奥利亚应声说。

……

奥克杰、普多夫、奥利亚跟马守常、陆天、周秉义和曾姗聊了一个多小时候后，几个人一起来到宴会厅，共进晚餐。

马守常和奥克杰的一番攀谈，双方关系拉近了许多。没想到当年在吉春的故人，就这样聚在一起了。

酒逢知己千杯少，与昨天在市政府官方的欢迎宴不同。

今天的晚宴，充满了友情。

整个宴会，陆天就跟奥利亚挨在一起。因为奥利亚爷爷跟陆天父母的过往，两个人放下了防备之心，亲近了许多。

酒过三巡，陆天和奥利亚端着酒杯离开了餐桌。

与昨晚在政府宴会厅两人玻璃窗前攀谈不同。这一次，两人走出别墅，来到别墅外的花园。

花园一隅有一个张木桌，木桌两侧各有一条长椅，奥利亚和陆天坐在长椅两侧。

在库市，不仅男人能喝酒，女人同样能。与昨天奥利亚浅尝即止不同，今天的奥利亚喝的很尽兴。微醉的她，雪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，秀色可餐。

面对面相视，陆天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。

奥利亚整了整飘起的长发，舌头舔了舔殷红的嘴唇，说:“陆天，你知道，我为什么想帮你么？”

陆天摇了摇手中的酒杯，摇了摇头，“奥利亚，我想不出。”

奥利亚微微一笑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陆天说:“因为，你很特别。”

“我哪里特别？”陆天问。

“按理说，东方人更加保守，特别是在男女关系方面。特别是中国，这方面有更高的道德标准。

即便是这样，还是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，你说，你不特别么？”奥利亚把酒杯放在桌上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陆天。

陆天同样放下酒杯，望着高悬的明月，不禁想起了几万里之外的吉春。叹声道:“其实我不想这样，可不知怎么，就成了这样了。无论是周蓉，还是郑娟，或是曾姗都是极好的姑娘，要是没有遇见我，也许都能找到一心一意爱着她们人。不至于像现在这样，与别人分享爱情了。”

奥利亚微微摇摇头，“我能想出来，她们应该都很爱你。

周蓉和郑娟我没见过，你的漂亮秘书和曾姗我可见过，能看出来，她们都觉得很幸福。我实在想不出，你有什么样的魅力，能让她们都爱上你，还能友好相处的。”